梁初夏 秦书晏
- 作者:
- 秦书晏
- 时间:
- 2024-01-15 16:12:02
赵太医蒙着眼睛小心叮嘱,然后将银针放在火上炙烤。 我深吸了一口气,还没来得及准备银针就已经入了穴。 虽已不是第一次,但这疼痛却犹如万蚁噬心。...
章节列表
精彩内容
元始三十八年,北康王府。
罗纱碧帐,我的脸上已是密汗涔涔。
我攥紧了身下的褥子,柳眉微皱,将两腿分开了些。
“王妃,放松些,否则会很痛的。”
赵太医蒙着眼睛小心叮嘱,然后将银针放在火上炙烤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,还没来得及准备银针就已经入了穴。
虽已不是第一次,但这疼痛却犹如万蚁噬心。
我强忍着喉咙间那股腥甜味:“赵太医,如何了。”
赵太医轻轻摇了摇头,神色沮丧:“禀王妃,还是不行。”
我虚弱地躺在床上,长吁一口气:“罢了,许是这孩子与我无缘。”
赵太医走后,我又叮嘱婢女小英备好车马,明日去静安寺。
翌日,京都静安寺门口。
“王妃,不要再跪了,您身子受不住的——”
小英的话未落,便被我打断了:“为了王嗣,本王妃再累也是值得的。”
我咬了咬发白的唇,拖着右腿往上跪了一步。
听闻静安寺千层台阶,一扣一拜,拜完千层台阶便可求得一子。
这已经是我这月第三次跪拜了,每一次她都倒在了半路。
我深吸一口气,回头望了一眼跪拜过的台阶,已是血迹斑斑。
“快了,只有一百多个了。”小英心疼地拿着帕子为我擦拭着额间的血迹。
正当我准备一鼓作气往上爬时却听见山脚下马蹄踏踏,她循声望去,只见北康王秦书晏红衣纵马,奔她而来。
秦书晏一把扯住缰绳,跨下马背,疾步走来。
他怒喝一声:“本王要你们好好照顾王妃,你们就是如此照顾的。”
随行的婢女、侍卫跪倒一片。
我强撑着开口:“是臣妾自己要跪拜的,与他们无关。”
秦书晏将我打横抱起,心疼道:“初夏,我不要子嗣了,我只要你健康安乐。”
我紧了紧抓在他腕上的手,声音虚弱至极:“说什么傻话呢,你是王爷,怎能不留子嗣。”
为了生孩子,我已经试过了许多方法,如今只剩下了求神佛这一条路。
她一定要为秦书晏诞下王嗣,原因无它,她知道自己秦书晏对她的爱有多么执着。
执着到贵为王爷,王府中却连一侧妃都未曾纳。
正因如此,我都忘记了自己是个快穿者。
在确定秦书晏对她的爱达到满值时,她决意退出游戏,留在这里。
系统苦言规劝却敌不过一句:“他真心待我,我不能负他。”
最终系统只留下一句:“你既愿种下恶果,自当由你亲尝。”
我知道难以生育是系统给我的第一个惩罚。
前路迢迢,行此且难。
我亦知晓路途艰险,是以,我要留下一个子嗣,陪他岁岁年年。
可此刻,秦书晏却执拗地要将我抱下山,他低声恳求:“初夏,若要你以命换这子嗣,我宁愿不要。”
我忍住额间、膝盖处传来的剧烈痛,苍白的扯出一丝笑,语气中却满是坚定:“王爷,请允臣妾跪完剩下的台阶,臣妾方能不悔,若还无子嗣,那便是天意。”
秦书晏知道我的性子,只能将我放下身来,偏过头去。
我知道他不忍见到我受苦,回头叮嘱了一句:“王爷先回马车上,臣妾跪完这台阶再来请罚。”
秦书晏没再说话,他看着我被汗水打湿的衣衫却还是没能掩下眸中翻滚的心疼。
他将腰间代表皇族的玉佩取下递给身边的侍卫,低声说道:“快去宫中将赵太医请来!”
侍卫有些担忧:“那是皇上的御医,贸然请出宫外——”
秦书晏皱起眉,粗声道:“若父皇责怪,自有本王担着。”
侍卫接过玉佩,匆匆离去。
我闻言顾不得膝盖处那片红已浸染了衣衫,亦顾不得肉皮绽开。
坚定地又踏上了一个台阶。
秦书晏对我越好,我便越愧疚,愧疚到除了爱什么都不能给她。
甚至新婚夜时,我都允诺不了与他一生一世。
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,所以我一定要为他留下一个孩子。
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已经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,我双眼有些发晕。
模糊间我却看见一名婢子扶着一个肚子微微隆起的女人。
那名婢子的话却让我呼吸一紧,血液凝固。
“槐娘子,您肚子里的怀的可是北康王的孩子,一定要小心着些。”
我很想瞧清那名女子是何模样,可眼皮却沉沉地合上,无法睁开。
槐娘子顿在我房门口,隔着门缝望去:“瞧着是痛晕过去了。”
婢女一喜,奉承道:“王妃论相貌、家世、才情都比不上娘子,娘子母凭子贵,届时再让王爷休了她。”
我闻言浑身发麻,心犹如放在火上炙烤、烹煮。
这股疼痛让我恢复了半分神智,我仔细听着,生怕漏了一字。
医馆外秦书晏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赵御医,费心了。”
脚步声越过了自己的房门,听着隔壁房落下锁。
我这才摊开手心,指尖嵌入血肉内,已是鲜红一片。
我感受到眼角一片温润滑落,最终沉沉昏睡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是在马车上,我枕在秦书晏的双腿上。
察觉我的动作,秦书晏立马挪了挪身子,将我扶了起来。
“初夏,我说过的,你即便没有子嗣也是我唯一的王妃。”
他深情地凝着我,一如往昔。
眼眸中尽是坦荡,全然没有一丝不安。
偏是这样的他,骨子里都散发着真诚的他。
却欺骗了她。
我身子忍不住地抖,长睫微颤,又是一行清泪。
秦书晏从怀里拿出帕子小心地擦拭着我脸上的泪:“初夏,你知道的,我舍不得你受一丝苦,你痛,我只会比你更痛。”
我的视线却停留在秦书晏的帕子上,上面赫然绣着梅花图案,王府的帕子历来由皇宫统一绣制,又怎会是如此绣纹。
秦书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,立马将那帕子收入怀中,漫不经心地解释道:“想来是上次在清风楼吃酒,随手拿混了。该是江封那小子的小娘子给他绣的,改日给他送去。”
话落,秦书晏又挪动着身子与我凑近了些。
我苍白的脸上已没了一丝血色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她暗想,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
是江封一年两次的生辰还是这些日子以来秦书晏频繁参加雅集诗会?
原来他每每出门的理由都很拙劣,可她什么也不想问。
我满心爱着他,所以我从未疑心。
我明知秦书晏身为王爷,便是满园尽是侧妃、通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
可他允诺我,倾心相付,只她一人。
我就真的信了。
下了马车后,秦书晏将我小心安置在床上,还贴心地为我掖好了被子,便借口去了书房。
我躺在塌上,头虽然很沉,可我却无法安然入睡。
骤然,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。
�早和你说过,你们跨不过时代的鸿沟。】
久别的声音,让我心中一紧。
我不是胎穿,来的这里的时候原主不过十二岁的年纪。
可快穿者怎能斗得过自幼长在深宫大院里的女子。
若不是系统青宝,我早已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中死了上千回。
是我不听劝告,执意留在这里,才让青宝伤了心。
我嘴唇微颤,漫上心头的愧疚让我将头沉沉地低了下去:“对不起,青宝。”
青宝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。
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,退出游戏,回到原世界。】
退出游戏?
我迟疑了。